(引用)回乡纪实
作者:梦中晓竹
张校长电话说,有帮诗友要去我老家旅游,让我回去当向导。我便请了假。
老家就在曲曲弯弯的山路尽头。没有黄山松的,也没有九寨沟的水。只有个锥子山,锥子山上拖着个窟窿山,窟窿山下面还有个塌山。领他们上那儿看看吧,我想。
一路上盛开着杏花和杜鹃花,一会儿洁白,一会儿粉红。那洁白成团,连片,像山坡上漫过的一群群山羊。那粉红如霞,缀满沟沟岭岭,掩映在葱绿中,别样灿烂。“杜鹃一簇开无主,可爱深红爱浅红”,这让我们的心情也缤纷了许多。
你见过一段雪山,一段映山红,一段冰川,一段嫩绿丛的山吗?那一截白,一截红,一截绿,衬上蓝天白云,加上一群身着鲜艳衣服的少女,那是画笔难描的美色。那一低头的温柔,枝桠摇曳间露出的羞涩笑容,融在春风里的芬芳,馨香满怀。那是一天温差在6度到24度之间,海拔1000米以上特有的风景。
从平原来的客人大呼小叫,他们在花丛中转,在窟窿洞里藏猫猫,在奇形怪状的山石上留影。他们说窟窿山是锥子山的眼睛,还说塌山是天上掉下来的东西。不住地呼原始。他们惊异于景,我惊异于他们惊异————这是没见过山的人啊。
车在时高时低的丘陵山地间钻来绕去,突然一个优美的拐弯,小车便钻进一个一点也不像有人家的深山谷,然后,从沟底往西山腰上一望,就能望见我家的那面房山墙和袅袅炊烟了。
车的声音并不大,可还是打破了那原始的寂静。黄狗第一个跑下山来,“旺旺”两声,我一喝令,那家伙就停止了叫声,惭愧地低下头开始摇尾巴。我说“阿黄啊,咱家来客人了,快去给弄点菜来!”阿黄是俺家黄狗的昵称。它得令后,立即飞奔向大山深处。估计一会儿就能给抓个野鸡野兔来。经常是这样,只有一次例外,那次也许黄狗没有碰到野兔野鸡,便信手牵羊,从山那边叼回个羊羔来。弄得俺总是给人家陪不是。
我家那儿就三户人家。那天,边关孤雁信口就给赐了个名儿“三家村”。
客人们也许想到五千年前,也许就是这样一个杏花、杜鹃花开的日子,我们的祖先——一群裹着兽皮、树叶的男男女女,身背弓箭,手拿石斧、石铲,或手执木棍,在这里筑台、挖洞、搭屋、狩猎、采集,繁衍生息。
甚至想到,我的曾祖太爷的曾祖就是男男女女中的一员。其中,一位腕和颈部都戴着花环,手穿陶珠的女人对我曾祖太爷的曾祖说,去打一头野猪,晚上就可以住我窑洞里了,那人听了啥也没说,背起弓箭就向山林深处跑去……
客人在我家吃了农家饭:石磨水豆腐,摊家鸡蛋,山野菜饺子。临走送我些书算作留念。
离开家前,诗人们都喝了几口缸里的清水,意思是,再感受感受山泉水的滋润,最后满载诗囊回家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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